D大调卡农（五）
五、雾霭
理查德宫，莫梓鸢倚在榻上，面无表情。小逸端着托盘推门进来，坐在床边上拉起莫梓鸢的衣袖一丝不苟地上药，又瞅瞅四下无人，道：“虽说那药剂最后只用了一半的量，想来也是够的。”
“够虽够了，可女王为什么要换掉其中一半的药剂，你就没想过么？”莫梓鸢眯起眼睛，拿起小逸放在床头柜上的药水仰头灌了下去，“怕是你们青禾实验室早就混进了女王的人，你就是这么为长老办事的么？”
小逸哑然，复而勾勾唇角：“我可比不得莫姐姐办事周全，一下就被发现了端倪。”
“至少魔仙堡现在再无守护魔仙海伦，反正也是迟早的事，不过提前些罢了。倒是你行事心浮气躁，要误了长老的大事可怎么好。”
“对对对，莫姐姐教训得极是。”小逸眉开眼笑，“那我就先回去了，绿魔仙宫那边还有事要忙。”她自顾自端着托盘走出门外，不过片刻，笑意尽褪，朝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
若宸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得看不到一丝光彩。
是个人都能看出存放药品的仓库被动了手脚，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她本就是火系魔仙，怎么可能没来由地葬身火海？
这件事和那个人定脱不了干系，早在海伦找他商量的时候就该留神才是，他怎么可以不信她？
若宸又灌下一大口酒，酒液溢出嘴角顺着脸颊滑下脖颈。窗外暮色沉沉，他没有开灯，屋子里的光渐渐暗下，只依稀辨出些轮廓。
他打开一直紧攥在手里的小盒子，那枚红宝石戒指闪着微光。火焰形状的宝石里面封着的长弓与长戟相交，戒托更是以玫瑰金打造，两只戒臂错落，环抱交织，很符合海伦温和的性子。
这是作为金属系魔仙的他自己设计的戒指，本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向她表明心迹，却不料她再也听不到了。
她的能量在那天的大火中消散，连最后一面都无缘见到。
“西塞尔说的没错，我们谁都不主动怎么在一起。”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我们明明就差这一步……”
明非敲门，里面半点反应也没有，索性直接发动魔法穿门而入。
才一进门就闻到股呛鼻的酒味，打了个响指，屋子里终于亮起柔和的灯光，隔音结界瞬时张开。“不是吧，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啊！”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要夺下若宸手里的酒瓶子，“想喝酒等西塞尔回来啊，他屋里那些可都是极品，就算他不在你叫上我也好啊，一个人在这买醉像什么样。”
“你……来干嘛？”若宸抓着酒瓶子不放，“你放开，我……没醉，让我喝！”
“喝你个X！”明非掌中电光闪烁，伸手握住若宸的手腕，若宸只觉腕上酥酥麻麻地疼，不由得一松手，明非就看准时候一把抢过，猛灌几口，便让酒瓶子见了底。
“干！”若宸眼神愈发清亮，又抓过一瓶酒，往前一伸，撞上明非手里的空瓶发出清脆的响声。明非懊恼地扶额，随手把空瓶放到一边，“行了！你这么喝，她看到了会开心吗？”明非按住若宸正要把酒瓶送到口边的手，趁若宸发愣的时候一点一点地抽出他手里的瓶子，“听着，你喝多少她都回不来，倒不如想想怎么收集证据找到……”
“我、我去找她！”明非话没说完，若宸猛地起身要往外面跑，“我去找她问个明白！”
“行了你！喝个酒就把脑子喝没了吗？！”明非抓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扯，若宸踉踉跄跄后退两步，摔到地上，后脑磕到墙上，登时痛的龇牙，“她也受了伤，没准这时候早就休息了。再说我们现在都没有证据，你就这么冲过去问，她要没问题还好，要真和她有关系怕是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到时候揪不出凶手不说，还得把你自己搭进去！”明非气结，这么些天看他郁郁寡欢还不时找自己叨叨海伦之前说过的事情，真是不让人省心。
不过他们七个这么多年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此事要真有内鬼，他也是不容的。
若宸怔在原地，目光呆滞。明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会真傻了吧？”见他没反应，便从冰箱里翻出些蜂蜜冲上热水塞到他手里，“先别折腾了，醒醒酒早点歇着，回头我们再合计合计。”
若宸只是抬头看他，木木地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见他终于安静下来，却也没一点要睡的意思，明非索性挨着他坐下，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理查德宫这四百五十年来的琐事。
夜，更深了。
叶泉挑挑拣拣，最终选中一张棕色的焦尾。店员为她包好便有侍女接过，一路领着她坐上停在门口的马车。
说来也巧，她刚到尼克拉斯城那日，正好赶上他们的乐团在城里最大的演奏厅举办公演，她是个琴痴，一时兴起便按着宣传上的地址找了过去。经过后台时偶然听到乐团年轻的老板琼斯和人打电话，说是原本压轴的演员不慎染了风寒，她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瞅了眼节目单，上前毛遂自荐要试着弹弹那首《九天揽月》。
那团长一脸惊讶，让她在后台试过一次才肯放她上台。
她有一半的音乐魔法师血统，又是打小练琴，这等难度的曲子自然不在话下。
当时她凭这首《九天揽月》不出所料地惊艳四座，却不曾想那晚的月华如水，丝丝缕缕都渗进了人心里。
演出之后，琼斯看她心思细腻，琴艺也佳，便让她在乐团驻扎的琴行做一名音乐老师。
再后来的一天早上，女公爵便来了琴行找她，说她的这位女儿虽喜好古琴，却始终静不下心来练习，换了好几任音乐老师也不见长进，于是想让她来试试。
她那天去了公爵府上拜访，只觉那女孩乖巧懂事，又看了眼公爵府上的那张据说因为小姑娘发脾气不小心用魔法打成两截的瑶琴，当即决定另外送她一张作为礼物。
马车在尼克拉斯城的人群中穿行，大街小巷纷纷扰扰，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自打研制出可代替血浆的饮料，血族与魔仙终得以相安无事，再加上血族青年中不乏相貌出众之人，因此这么些年魔仙与血族通婚的情况也是有的。
唯一不尽如人意的一点大约来源于那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诅咒，传说血族的祖先原是吸血的恶魔，因此引得神灵震怒，降下诅咒。
故而血族的人大多患有见不得强光的眼疾，天空更是终日阴沉，虽不至不见天日、不分昼夜的田地，待得久了却也让人忍不住想念起王城的蓝天白云来。
不过听说尼克拉斯女公爵伊莎贝拉·德古拉一直都在寻求解除诅咒的方法。
跟着侍女走进尼克拉斯公爵府的琴房，一袭白衣的竖瞳女孩一见到她便兴奋地跑来接过琴，小心在桌子上放好。
公爵也是慈母心起，向叶泉伸出手，道：“甚少有老师这般对小女的胃口，往后还请阁下多费心。”
“那是自然，能得公爵阁下信任是我们的荣幸。”叶泉向女公爵行礼，伊莎贝拉点点头便退出门去。
伊莎贝拉的女儿爱丽丝年方五百，生的娇小可爱，天赋极佳，但碍于古琴受众不广，一直未寻到合适的老师。刚巧那日碰上乐团公演，叶泉的演奏让那位女公爵印象深刻，这才决定让她来试试。
这家琴行果然如传闻中卧虎藏龙，叶泉走后，爱丽丝兴致勃勃地坐着练习，与往常躁动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这女儿看着听话，其实好动得很，古琴偏偏又是极磨性子的乐器，是以赶走了好几位音乐老师。不过据她所知叶泉虽送了张新琴，却把原先坏了的琴一并修好。在上课的时候更不卑不亢，一点不给她任性的机会。
而几节课之后，她有时心血来潮上前问起，爱丽丝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讲起叶泉如何耐心细致云云，倒是让她放心了不少。
叶泉推门进来，门上的铃铛发挥出脆响。琼斯听到声音从厨房跑出来：“你回来啦？再等一会儿，很快就能吃饭了。”
“你给我工作还给我腾了住处，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给我做饭啊，我来吧。”叶泉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别客气，我还要谢谢你当初帮我救了急才对。”琼斯正要拦住叶泉，不料锅里的水刚巧沸腾起来，连忙抄起锅铲，叶泉一个瞬移来到灶台边，轻巧地抢过琼斯手里的东西，“你就别跟我争了，正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你还是先把做好的凉菜端出去吧。”
琼斯愣了愣，突然轻笑了一声，端起那碟凉拌海带丝出去了。
叶泉瞅着锅里乱七八糟的菜，关了小火加点调料，翻炒几下便装了盘。
他都是这么做饭的吗？好歹是个开琴行的，怎么日子过得这么糙。叶泉扬扬嘴角，往碗里加两勺调料，又打了两个鸡蛋，顺手拿起筷子打散。
琼斯在饭桌前面坐下，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女子，蓦然觉着这间平日里空冷寂寞的琴行也有了烟火气息。
平生第一次有了冲动想要留下什么人。
他垂下头，抽双筷子挑了根海带丝，又被盘子摆上桌的声音惊得一个哆嗦。抬头，墨发女子好奇地看他：“慌什么？偷吃被抓现行，不好意思了？”
琼斯赶忙摇摇头，叶泉转身回厨房把另外几道菜端上桌子，道：“快洗洗手吃饭了。”
“啊？哦。”琼斯将将反应过来，把手伸到水龙头下胡乱冲了冲，复又坐回桌子前面，抓起筷子尝了一口，道：“还真是不赖，怎么做的？”
“你出去后我就开了小火，又加了点调料。”叶泉轻啜口汤，又扒拉一口米饭，筷子点了点边上的那道西红柿炒蛋，“本来这里面要加点葱花的，怕你吃不惯我就没放。”
“我倒是不在意这些，只要能吃，我是怎么都吃的惯的。”琼斯轻笑，胸口涌上一股暖意，好像与面前的这个人生活了好几年一般。
气氛太温馨，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你还真是好养活。”叶泉也笑笑，埋头吃饭。
“对了，还未问你这一身琴艺师从何处？家住何方？”
叶泉听罢怔忪一下，眼神便暗了暗，道：“家父来自魔仙堡，而家母是音乐魔法世界的音乐魔法师，这琴是自小习得的。音乐魔法世界剧变之后家母离世，家父不过数年相思成疾，便随着家母去了。”
琼斯看叶泉暗淡的眼神，心间不由得一颤：“抱、抱歉，我不该问的。”
“没事，都过去了。”叶泉眼中又重新焕发出光彩，“你吃完啦？给我吧，我来洗碗。”
“等等你别动！”琼斯站起身手脚麻利地收拾起碗筷，“我去就行了，你在这待着。”
很多时候坊间的传闻远比人们看到的、明面上情况要深刻得多。
在魔仙堡王城的贵族圈子里人人都道达斯公爵爱才心切，无人理会一介小小的酒水商贩心里是何想法。
那人愤懑也罢、不平也罢，都与他们无甚干系。
公爵府的別馆临近葡萄园，他便以这么个理由提出要居住別馆，一来奥斯丁生性喜静，二来也能最大程度地避开瑞安特的视线。穿过一排排葡萄藤架，寻了个无人的角落，西塞尔摊开奥斯丁生前随身的记事本细细查看。
从几日来接触到的伙计来看，奥斯丁·格林生前对酒酿茶水近乎执迷，私底下更是位极有风骨的才人。
那么瑞安特动用此等雷霆手段，凭他宁折勿弯的性子，怕是生不如死。
思及至此，西塞尔忽然懂了奥斯丁死前异常的反应。
在魔法世界，人人生而拥有魔力，虽说西塞尔魔法能力了得，却并不长于攻击，只要奥斯丁当时觉察到一丁点异状，都没可能让他那般轻易得手。
除非奥斯丁其人那时甘愿赴死。
而那条路正是陵园到公爵府的必经之路，从他随身带着毒药来看也证实了西塞尔的想法。
那释然的眼神，那般极力却未曾说出口的话就是想让他帮这个忙么？
西塞尔眼神一暗，掌中腾起的火舌热烈地舔舐着纸页。
达斯的气候极适合茶叶与葡萄生长，因此若要调查商户的流水，这里是最好的切入点。西塞尔本就对酒酿茶水喜好颇深，故奥斯丁的角色他扮演起来也是顺风顺水。
瑞安特当初逼死奥斯丁身边最重要的人，把所有的产业都归入名下，只为让他制造最好的琼浆玉液，待他没了利用价值便可将其灭口，以绝后患。
如此，他当初为此所付出的代价便可尽数收回，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万事有因必有果，火焰渐渐把笔记本化作一团灰烬，西塞尔望向天边如血的残阳，以奥斯丁的身份在葡萄园缓慢踱步。
这些葡萄长势正好，不出意外，今年又会是一个丰收年。
不知不觉间到了酒窖附近，很快就有人叫着“格林先生”迎上前，领他到柜台，倒上杯红酒。
奥斯丁把高脚杯举到眼前，又低头仔细嗅嗅，不住摇晃那殷红的酒液，但见其色泽清亮，在杯中摇晃，顺着杯壁懒懒散散地滑下，一口入喉，回味悠长，与其他红酒相比竟还有一种奇特的滋味，就连他都不禁连连点头，道：“这酒……很特别啊。”随手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奥斯丁拿起酒瓶子细细端详，那瓶身的花纹淡雅，标签以淡黄色打底，上面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夺人眼眸。
“这还多亏了格林前辈的秘诀，要我说整个魔仙堡也就只有前辈能酿出这等好酒。”仆人不加掩饰地赞道。
奥斯丁随意笑笑顺势接过仆人递上的几种酒回了公爵府的別馆。
关门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收得一点不剩。
从柜子里翻出几个杯子一字排开，对应倒入不同种类的酒，又在边上放杯清水一一凝神细品。各色酒液入喉，给味蕾带来不同而又鲜活的体验。
达斯城的茶叶与红酒颇负盛名，由瑞安特代管的王室酒庄出产的红酒更是绝妙，虽说价格要比寻常红酒高上不少，但胜在口感醇厚、滋味绵长，因此受到各地乡绅、贵族的追捧。
一轮下来，他将视线钉在窗外葡萄园酒庄在黑夜中隐约可见的屋顶上。
那股气味似乎为它所独有，而如此精致的包装却不像售予寻常贵族的酒，再加上……
奥斯丁回想起酒瓶子标签上那艳红如血的玫瑰花，金黄色的藤蔓在四周环绕成盾牌的形状，与其说是装饰，倒不如说是象征贵族身份的族徽。
而族徽上有玫瑰花图案的贵族则是……
突兀的敲门声入耳，奥斯丁回身望向门口，屈起二指，默念法诀，光芒笼罩，不过少顷桌上的大部分瓶瓶罐罐便整整齐齐地摆在厨房，碧色结界将他们隐去。茶几上仅余一瓶一杯，作独酌状。
左手掌心向门，魔力吞吐，別馆大门在瑞安特面前缓缓开启，奥斯丁眼底含笑，一手捻着高脚杯缓缓向瑞安特走来：“公爵阁下有何贵干？”
“先生好兴致，酒庄新出了款美酒，自然是要拿来与先生品上一品的。”瑞安特说着走向会客室，在茶几上放下瓶包装精致的红酒。
“荣幸之至。”奥斯丁也不推脱，施施然跟进会客室，又从橱柜里找出两个杯子在瑞安特面前放下，“不是什么名贵的杯子，也不知能不能衬得上公爵阁下带来的好酒。”
“能让先生珍藏的杯子自然是衬得起的。”瑞安特环顾四周，不见侍女，道，“这別馆先生住着可还习惯？不如派些侍女过来……”
话未说完，奥斯丁连连摆手：“谢谢公爵阁下的美意，在下平日里随意惯了，要再来几个侍女，怕是这別馆就住不得喽！”
瑞安特微不可见地一愣，随即哈哈笑道：“也是，先生一直以来打理庄园的生意，自然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比不得公爵阁下治理达斯，协助女王陛下统治魔仙堡。”
“不了不了，今天咱们只作酒友，不论高低贵贱，来！”瑞安特利落地拆开红酒的外包装。
奥斯丁瞥见标签上那朵玫瑰花，便不动声色地在杯里倒上酒，向瑞安特举杯。
“锵”的一声，两只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酒过三巡，人已微醺，会客室里弥漫着淡淡的酒味。瑞安特又倒上酒，见奥斯丁眼神迷离，唇边划过一丝诡笑，口中囫囵道：“格、格林老弟，你就说、说这酒是不是好酒！”
“是！这酒出自我手，必须……是好酒！”奥斯丁眼中不经意划过道精光。
或许这才是今晚真正的较量。
他虽酒量不差，可之前试酒也喝了不少，加之红酒后劲极大，今晚是瑞安特第一次找他喝酒，尚未探出他酒量深浅还是小心为妙。
“那兄弟你、你便告诉大哥，这酒……酿造这酒……有什么秘诀？”只听他道。
奥斯丁眯着眼抬起胳膊一把勾住瑞安特的脖子：“兄弟你这……这就不地道了，来我们接着喝！”他一仰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手上一松，高脚杯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你看看你都醉了……”瑞安特道，“你把、把杯子都摔碎了。”
“摔……碎了？”奥斯丁瞪大了眼，视线在眼前稍稍聚焦，“碎了……就碎了吧，来，我们喝！”他一把抄起桌上的酒瓶子猛吞几口，又往瑞安特嘴里一顿乱灌，掌心隐隐有微光闪过，两人衣襟上都溅了不少酒沫子。
“喝！”瑞安特抢过瓶子对着虚空一举，手臂重重垂了下去，眼皮随之阖上。
“你……你怎么啦？”奥斯丁凑上前去，但见其人一动不动，便松口气，一起身只觉天旋地转，跌跌撞撞出去泡了杯解酒茶方才和缓些。
回到会客室冷眼看着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若他推断不错，瑞安特今晚许是要过河拆桥。
虽说奥斯丁其人酒酿茶叶俱通，但很显然瑞安特就是要让他酿出这种酒。
从酒瓶上的族徽来看，瑞安特酿造的这些酒八成是为了那位尼克拉斯城的德古拉女爵。
血族通过特制的饮料才得以与魔仙一族相安无事，若瑞安特此番当真是为了德古拉女爵，那么酒中特别的气味莫不是从特制饮料中提取出的血包？
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要在酿造过程中加入血包势必会影响酒的口感，放眼魔仙堡，只有奥斯丁的酒庄有这等技术做到两全。
加上这种工艺极为特殊，酒庄运往尼克拉斯城的货物价格定会高出不少，想必皇室商铺的收入差额便出自于此。
尼克拉斯城特殊的气候使得他们本土的红酒口感不佳，这样如白纸般空白的市场此前定有不少商户尝试进驻，可最终就连奥斯丁·格林都因为成本将计划延后，瑞安特缘何这般费尽心思？而就他今天在酒庄仓库视察的情况来看，包装精美至此的红酒并不多见，很明显是专供尼克拉斯公爵府上的。
瑞安特与血族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夜，渐深。
天色渐明，窗外薄雾翻滚，万事万物都被笼上一层轻纱，看不真切。瑞安特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奥斯丁在一旁眼神迷离，衣衫不整，还浑身的酒味，道：“格林先生海量，昨夜与先生饮酒真是好不痛快。”
“过奖过奖，公爵阁下才是千杯不醉。”奥斯丁摇摇晃晃地起身，到厨房泡了两杯蜂蜜柠檬水，又端出些简易的吃食，“酒是好酒，阁下也需千万记着勿要贪杯。”
瑞安特低头揉搓着有些酸疼的额角，另一边笑呵呵地应和着，眼底却隐隐有凶光闪现。
而奥斯丁一脸笑容纯良无害，端着杯子自顾自在沙发坐下：“蜂蜜柠檬水虽不如玉液口感清爽，却最能解酒，只可惜在下厨艺不精，素日里粗茶淡饭惯了，还请公爵阁下不要见怪。”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阁下若不嫌弃，还请改日上公爵府一叙，也常常在下府里厨娘的手艺。”瑞安特又应和几句便借着夫人的由头坐上等在別馆门口的马车回了公爵府。
奥斯丁在窗口向远去的马车挥手，眼见马车消失在视线里，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回身右手运起魔力在身后一挥，门上便覆了淡绿色的结界。
胡乱梳洗过后奥斯丁直挺挺地瘫在床上，脑子里又是一番百转千回。
说到公爵夫人……自他来这边以来也去公爵府拜访过几次，却从未见过这位公爵夫人。
传闻公爵夫人身子孱弱，但瑞安特待他极好。
而他既然已婚又为何费心费力地讨好尼克拉斯女爵？
睡意铺天盖地袭来，奥斯丁陷在柔软的床铺上沉沉睡去。
【第五章 完】
PS：作者要开学了哦，这里先停更一两周，后面的剧情跟楼主的大纲偏差的大的不止一点点，让楼主好好推敲一下，希望能让卡农以更好的状态来与大家见面(｡･ω･｡)ﾉ♡
PS：在开始更新的例行鬼扯【不是】之前，先来说一些事情
第一就是其实笔者几乎每周都有更新，但因为每个章节字数比较多所以在一章结束之前都是接着上一章写的，老福特这边日期就一直是刚发文的日期，所以真的不是我没更或者断更啊，要是有事不能更我会跟大家说的。
还有一个就是老福特和贴吧似乎不太一样，其实我每周更文都会写些碎碎念在这里，所以我现在会把每更新写的碎碎念放在PS里面的最前面，新来的朋友感兴趣可以继续往下翻，看看笔者之前说的内容。
关于内容，再次声明一下卡农是正剧向，故事架构与原作的差别还是挺大的，虽然它是同人，但主线中只有姬丝美莎、游乐、小蓝三个原作人物，至于贝贝、美乐蒂、奥玛、艾莎他们出现的次数不会很多，因此在故事发展的过程中就免不了要通过其他人物来拉动情节，虽然说主CP是游蓝，但考虑到目前主线需要发展，游蓝此时也不在同一个空间，魔仙堡现在又有暗流涌动，游乐的确走不开。而人类世界的时差与魔法世界的时差大约为1:50，也就是说人类世界过了一天，魔仙堡已经过了快两个月。所以目前主要的着墨都在魔法世界，主要的游蓝戏份会集中于小蓝回到魔仙堡之后，而驱使小蓝回魔仙堡的事件大概会是卡农的第一个小高潮，应该就在第五章或者第六章的剧情【虽然我也不知道写出来到底还有多少】。
从严格意义上讲，卡农并不是甜文，而且从原作也能看出魔法世界充满阴谋与权力的纷争，而这些并没有完全在原作中呈现的原因应该就是原作子供向的定位。
但作者还是希望能够为大家还原一个波云诡谲的魔法世界，因此也会尽全力去塑造笔下的每一个人物。
也希望有小伙伴来跟我一起讨论剧情，如果遇到戳人的剧情也希望大家来跟我聊聊人物的选择或者性格等等问题。
喜欢的小伙伴欢迎把小红心和小蓝手砸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