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不灭

  一、星夜上玉蟾

  湘西的冬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寒冷,大雪已经没停没歇地下了三天三夜,待到第四天的清晨方才有停下来的样子。银月角的司徒府各处张灯结彩,一眼望去都是刺目的红。

  虽说是场各取所需的婚礼,可司徒家礼数周全,那位故去掌门人的嫡系长子司徒明轩亲自踏马上了天门山将花轿接到银月角,像是生怕委屈了谁,一丝不苟的态度大出蓝兔的意料。

  红盖头遮挡了视线,蓝兔不用看就知道她的五位剑友定神色各异地坐在席上,拿着筷子食不知味。

  依照约定,过了今晚,他的毒……也该解了吧。

  五日前,他们七剑助盟主府平定西域的事传遍了整个武林,各大门派都道七侠为天下太平立了大功,更有甚者说要拥护七剑之首虹猫为下一任盟主。

  那日恰逢冬至,他们便干脆在玉蟾宫小憩,包了饺子就着月色过了这么个其乐融融的夜晚。与屋子里的气氛截然相反,月光只是清清冷冷地撒下,玉蟾宫里的积雪看着惨白惨白,似是为了提醒之后的事。

  次日,虹猫中毒昏迷,银月角的现任当家司徒炀带着婚书不请自来,促成了这场婚礼。

  银月角的掌门人病逝后,其子司徒明轩天生体弱,无法在武学上有所建树,是以掌门之位便到了司徒炀手上。她那时亦有耳闻,司徒炀成为掌门之后狼子野心众目昭彰,更暗中勾结西域意取盟主之位。

  大概他们平定西域返程途中虹猫受伤也是他们有意为之。

  那毒乍看之下无甚大碍,与逗逗的清丹结合却慢慢地把毒性全引了出来,看情况这毒怕是从那时就已潜伏在虹猫体内。

  大意了啊。

  大奔早就坐不住了,拍案而起:“他是欺咱们七剑无人了么?!”莎莉一听忙上前按住他,不料他道:“媳妇儿你别拦我,我大奔是个粗人,藏不住话。今天我就把话放这了,蓝兔,你就算不答应,奔爷爷手中这柄奔雷剑也不会让他伤你一根汗毛!”

  莎莉愣了愣,蓝兔只是转向达达,稳如泰山:“达达,你早年在江湖知交甚广,可听说过银月角是怎么个情况?”

  “银月角的前任掌门司徒熠是一代枭雄,据说年轻时的风采不逊于七剑传人。那位掌门夫人素有‘铁娘子’之称,使得一手好鞭法。”达达思忖道,“此二人的武学造诣极高,照这么说司徒明轩也该是少年英雄才是,可据我所知其人性格懦弱,是个十足的病秧子,现如今也就会些拳脚功夫……不过听说司徒炀倒是对他的老来子寄予厚望。”

  “不错。”跳跳的桃花眼里有凶光一闪而过,“早在司徒熠过世那时起,银月角大抵也不再是当初的银月角了。”

  “老来子?怕是那老来子也未必是司徒家的亲骨肉。”逗逗从里间出来,迎着众人探询的目光摇了摇头,满脸的疲惫。“说不准司徒明轩那副样子也是拜他所赐。”

  莎莉在一旁斟酌了半天,终是开口道:“蓝兔,你……怎么看?”末了她顿了顿,又道:“你不用担心什么,你若不允,咱们七剑倾全力必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莎莉一句话引得众人纷纷点头。她那时听跳跳说起蓝兔与猪无戒的婚礼,恨不能提着紫云把猪无戒刨出来再砍一顿。

  姑娘家就该着凤冠霞帔嫁与心悦之人,早在西域之行前大奔就已提着多年不用的水火棍去金鞭溪向她求了亲。

  分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他们的蓝来说……怎的就这么难呢?

  “不了,我已经决定了。”蓝兔的声音清脆好听,却如泥牛入水惊起波澜。

  “你!”莎莉气结又无可奈何,心说哪有这样的姑娘啊,为了同一个人一连两次嫁衣均不为君披。继而想起当年虹灵二人的婚礼,在桌底下扯了扯大奔的袖子,低低道,“他俩还真是一样的人。”

  之后蓝兔的打算她不晓得听进去多少,只知道她冒着风雪在虹猫的房门外一言不发地站了半夜。

  二、琴瑟和鸣

  银月角护法一句“一拜天地”把蓝兔从回忆中拉回来,身体僵硬地朝前便拜,脚下一滑,司徒明轩好巧不巧地扶住了她。

  从那双手渡来的温度竟给她带来了莫名其妙的慰藉。

  喜帕被挑起的时候蓝兔才有机会看到这个人的长相,面前这个男人与虹猫截然不同,一样的身量颀长,却更瘦削些,眉眼温润如玉。

  不知是不是错觉,蓝兔在他眼中看到了一股子韧劲。

  温润如玉,亦有强硬的质地。

  蓝兔和他饮下合卺酒后门人便退了出去。洞房花烛,司徒明轩把系在一起的衣服下摆解开,从袖中暗袋掏出了只莹白玉簪:“这是家母生前至爱,还请收好。”

  蓝兔怔怔地接过触手微凉的发簪,司徒明轩转身就去了暖阁:“天色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罢。”

  “你……”蓝兔想了半天终是开了口。还不待她说完,司徒明轩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传入了她耳中:“若你想做什么,我不拦你。”

  蓝兔浑身一颤,一句“对不起”怎么也说不出口。

  旭日东升,霞光普照。蓝兔自然转醒,习惯性地提着冰魄来到院子里,看到司徒明轩站在已经秃了的菩提树下出神。“这菩提树是家父与家母成亲时一起种下的。”司徒明轩的语气带着些沉闷,转头看到蓝兔一头青丝已然盘起,发上的那支白玉发簪点亮了他的双眼,“这簪子还挺衬你,嫁过来辛苦了。”

  蓝兔上前与司徒明轩比肩而立,余光敏锐地发现角落里佣人鬼鬼祟祟,伸手挽住他的臂弯,道:“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夫君说的哪里话。”她本来就生的极美,此番作出一副亲昵的神色更是带了几分娇憨,让人心动的紧。“倒是你连夜上了天门山,咳嗽可好些了?”蓝兔眉眼间俱是能融化坚冰的笑意,替他掸下大氅沾上的一些积雪。

  看到蓝兔突如其来的亲密,司徒明轩一下便了然。他本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想到她日后要做的事,目光不由一凛。


  司徒明轩没什么内力不假,司徒炀却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的眼线,蓝兔时不时就能看到些行为诡异的人,一连几天都没能找着合适的机会。夜阑人静,蓝兔见四下无人,换了身衣裳翻窗而出,身后倏地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蓝兔心里一凉,咬紧牙关正要按剑而起,司徒明轩的声音适时响起:“阿蓝,刚刚不是说好了要舞剑给我看么?”他在月色下静静地注视她,一双眸子灿若繁星。

  耳边脚步声渐渐淡出,蓝兔犹犹豫豫地应下。冰魄出鞘,寒光泠泠。月华如水,剑气卷起地上积雪如梨花飞舞。

  冰魄剑法至阴至柔,寒气自比其余几剑更重些,蓝兔还未用几成内力周遭就有寒风阵阵。灵动飘逸的身姿翩若惊鸿,司徒明轩怔在原地,一时间觉得剑如其人,亦唯有此剑才配得上这种冰清玉洁的女子。

  蓝兔利落地收剑,司徒明轩解下大氅替蓝兔系上,单手揽过她的肩进了房门:“天冷,小心受凉。”

  司徒明轩领着她在书案前站定,执蓝兔的手,饱蘸浓墨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字。

  一直隐于门外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去。

  感觉到那人离去,司徒明轩放开手看向窗外,视线在那棵菩提树上停驻。“你……这是为何?”蓝兔感觉手背上的温度久久不忍褪去,随手把毛笔倚在笔架上,低头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白纸黑字。

  他的字遒劲有力,怎么看都不像软弱无能之人。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蓝兔猛地一把抓住司徒明轩的手腕,右手三指恰搭在他腕脉上,厉声道:“司徒家与我七侠各得其所,你助我究竟为何?”她暗里运了内力细细查探,那脉象来势沉实,下如以指弹石。她神色复杂地对上那双坦坦荡荡的双眼,如鲠在喉。

  司徒明轩用力挣脱蓝兔的禁锢,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菩提树:“叔父做的那些事公道自在人心,我虽不见得能帮你,可我不拦你。你便放手去做罢。

  “你可在这些时候传信。

  “这事叔父必会起疑,你还是先想个法子糊弄过去罢。”司徒明轩径直去了暖阁,蓝兔记下时辰,在灯下把宣纸化为灰烬。

  启明星起,晨曦总是充满希望,隐下暗流。别院内,司徒明轩披着厚厚的大氅于菩提树下抚琴,蓝兔持冰魄在一旁起舞,身形随乐声变换,那是极温婉的舞步,冰魄的存在无端添了几分侠骨,远远望去他二人倒像是一副琴瑟和鸣的模样。

  玄色衣袍的男人在远处若有所思。

  一曲终了,司徒明轩起身拍了拍衣裳:“冰天雪地、魄散魂飞,真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剑法也几无花俏的招式,不过百凤回巢可再干净利落些。”待蓝兔回过神来他早已擦身而过走出几步开外。

  “明轩,谢谢你。”蓝兔开口道。

  男子脚步微停,竟像个少年人似的耳垂微微发烫。他勾勾唇角,复又往回走去:“不妨一起用个早膳罢。”

  半月后,蓝兔终于把绣好的手绢顺利送出银月角。


  手绢在众人面前展开,上面除一株将枯的蒲苇与角落里的红鲤外半字也无。

  大奔最受不了这个,当即就想骂,被莎莉一揪只得满脸不耐烦地坐在原地。

  “古人常将蒲苇亦用作夫妻感情忠贞之物,”达达沉吟,“照这么来蒲苇将枯可是说的司徒明轩与咱们不相为谋?”

  “没这么简单,”跳跳点了点桌子,“若是真要代表夫妻感情芍药、合欢亦可,依我看蒲苇强健耐寒、坚韧不易断,她能传消息出来许是有司徒明轩从旁协助。”

  “他愿意帮忙就好办了,咱们与蓝兔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大奔这时候来了劲儿,豪气万丈地端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不料被茶汤苦得咋舌,“神医!这么苦的茶是不是你在搞鬼?!”

  “嘿嘿,就是要让你吃点苦,好清醒清醒。”逗逗拖了张凳子坐下,瞄了眼帕子,敛下笑容,“照这样来看蒲苇将枯,就不妙了。”

  “对,司徒炀大概早已用毒伤了司徒明轩根本,难保不会对蓝兔下手。”莎莉忖量许久,转而对逗逗道,“神医,你可有解毒的丹药给蓝兔捎些?”

  “倒是不难,可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总归不是长远之计。”灰衣道袍的少年托着腮,摆摆左手,“再者司徒明轩的身子也不能拖太久,还是得想法子快些解决。”

  “司徒府里还是要有咱们的人。”明朗的声音身后传出,五人纷纷回过头去,那抹白色的身影比前几日清瘦些,眼中的坚定丝毫不变。“我要去司徒府帮蓝兔。”

  “诶哟喂我的祖宗,中的劳什子毒才刚解,可消停点吧。”逗逗从凳子上跳下,一把把虹猫按在桌旁的空凳子上,“卧底这活儿啊,还是交给咱们青光剑主最合适。”

  跳跳的额上青筋跃起,嘴角抽了抽,无奈地摊手:“得了,偷鸡摸狗的事哪次和我没关系了?”

  “话不能这么说,谁让咱们护法英俊潇洒,把那些个小姑娘都迷得七荤八素,真真是当卧底的好料子啊!”逗逗揶揄地用胳膊肘戳了戳跳跳。

  “最受欢迎的还是咱们七剑之首。再说,”跳跳眯着桃花眼剜了他一眼,“你倒是去魔教找几个小姑娘出来啊?”跳跳说完心里一突,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个女孩的身影来。

  “那个……马三娘不就统领了一个全是小姑娘的堂么?”达达在一旁窃笑,看到跳跳额上青筋不住蹦跶赶忙收住。“话又说回来,早在蓝兔进司徒府前,他们就灭了几个小门小派,咱们得速战速决,否则司徒明轩一死,蓝兔也会有危险。”

  “倒也是,经过神医调理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慢慢好起来,银月角日后也能有人统辖。”莎莉摩挲着紫云上的图腾,遽然想起之前读过的乐府: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除了告诉我们这些,那手绢应该也有其他的意思在里面罢……

  虹猫小心地抚过手帕角落那只从水中跃起的红鲤,莎莉抬眼对上大奔的星目。


  总算是在司徒家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几月,他们的计划渐入正轨,可司徒明轩的情况比蓝兔预想的还要糟糕。眼见夏天到了,他还是觉着身上发冷。蓝兔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亦不见大好。

  要是神医在就好了。

  蓝兔在司徒明轩的床榻边上坐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睡颜安静得像个瓷娃娃。蓝兔向来对自己的剑法极有自信,这个男人既能一下指出她的漏洞,应是个武学奇才才是。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可以成为虹那样站在阳光下的人罢?

  究竟是什么得以让他这么身处黑夜仍不忘向阳生长?

  蓦地想起之前盟主大选司徒炀对上的是百里家的少主。

  那次司徒炀命他的贴身暗卫与她一同去剿灭百里家,她像往常一样一面筹备一面把消息送出去,怎料司徒炀突然来到他们住的别院!

  蓝兔匍匐在屋檐上,借着夜色隐去身形,进退维谷,运起内力时刻注意屋里的动静,司徒明轩的声音中带了不易察觉的慌乱:“阿蓝她……才去了厨房说要做些点心。”

  “那正好,叔父也来尝尝我这侄儿媳妇的手艺。”

  “……是,叔父您请坐。”

  厨房?蓝兔双眼一亮,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回身正看到那双熟悉的桃花眼:“跳跳?”

  跳跳不语,竖起食指放在唇边,领着她往僻静处绕到厨房。

  蓝兔手脚麻利地收拾着食材,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轮着等了好几天才接到你的消息,他们让我先过来暗中帮你。还有,大奔莎莉和神医也来了,达夫人那位故交的易容术效果不错。只可惜你这别院行动太不方便。”跳跳手上收拾着柴火,传音入密,“玉蟾宫那边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百里家一心想拿下盟主之位自然愿意合作,玉蟾宫的宫人已经去了。”

  “看来离我们动手的时候不远了啊,那在下就在此先祝冰魄剑主功成身退。”

  “哪里哪里,还需护法使者多多照拂。”

  ……

  蓝兔端着碗拔丝雪梨走进别院时,司徒炀还端坐在书案前,司徒明轩看到蓝兔松了一口气,缓了缓,道:“阿蓝,辛苦你了,大晚上的还起来做点心。”

  “你近来胃口差些,来吃些点心试试。”蓝兔把碗放在案上,“叔父、明轩,都来尝尝看。”

  司徒明轩的眼中蓄着暖意,挟起一块放进嘴里,丝丝清甜在口中蔓延开来:“……好吃。”司徒炀也跟着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瓷碗就见了底,蓝兔终于心下稍安,利索地收拾好碗筷,正要拿到厨房去。司徒炀冷不丁来了一句:“这段日子轩儿的身子让你费心了,往后可还有旁的事要劳烦你,你也得多注意些才是。”

  寒意爬上蓝兔的背脊,她扯扯嘴角应了声“诶”,司徒明轩看着司徒炀大步流星地投入夜色之中,惶惶不安。

  几日后百里家被灭门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江湖人人唏嘘。日子看似回到原点,蓝兔仅仅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翌日,蓝兔在饭菜里验出毒素,她胸口一紧,冲进司徒明轩在的暖阁,果不其然看到饭菜有动过的迹象,他已然昏迷在案前。

  司徒炀已经起杀心了么?

  蓝兔颤抖着手把神医上回捎给她的百消丹塞进司徒明轩的口中,接杯清水生生给他灌下去。把他扶到床上去,转身在他放在一旁的焦尾前坐下,素指轻弹,正是一曲《阳春白雪》。

  琴声蕴了蓝兔的内力四散开去,躲在暗处的人跃跃欲试。

  天,要亮了。

  三、夜尽天明

  子夜,万籁俱静。

  逗逗早已迷晕了大多数守卫,和跳跳一起在北面放了把火,一时间火光映天,惊叫声不绝于耳;莎莉和大奔一下便荡平了司徒府东面的杂碎;蓝兔将西面别院的眼线全歼,成功与达达回合;虹猫带着玉蟾宫的人从南面鱼贯而入;百里家的人依约前来相助。

  蓝兔一身水蓝劲装手执冰魄对上司徒炀一双肉掌,熟稔的剑法、凛冽的剑气,衬的她整个人英姿飒爽。

  “看来你最终还是走了这一步。”

  “我蓝兔,从未是司徒家的人。”

  司徒炀的贴身暗卫从后方挺剑而出,直取蓝兔后心!

  “嚓!”是刀没入肉中,血肉摩擦的声音。

  蓝兔猛一回头:“明轩!”抬手,银针飞出,直抵暗卫命门,一击毙命。

  一柄赤红长剑不偏不倚地拦下司徒炀:“司徒老爷,别来无恙?”

  她扶住司徒明轩颓然倒下的身子,粘稠的血液一下子就沾得蓝兔满手都是。她抬手正要封住他伤口周围的穴道,谁曾想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已经入夏,他的手掌还带着凉意。力道不大,却让蓝兔无力挣脱。“你、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啊!”

  “我……我本就……活不长,可你还……年轻。”月色下司徒明轩眼睛里好像掺入了月光,声音却越来越弱,“你该和他……好好在一起才是……”

  蓝兔只觉司徒明轩的身体一沉,眼中有酸涩之感。

  这一生,她究竟要负多少人?

  蓝兔拿起冰魄一挽剑花,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另一边长虹的剑气凌厉起来,双剑合璧,司徒炀终于倒下。

  东方泛起鱼肚白,黎明终于来临。

  蓝兔得以看清司徒明轩的遗体,伤口正中左胸,鲜血滴落在地上像极了去年冬日绽放的红梅。蓝兔一下就把头埋进虹猫的胸口,泪流满面:“虹,你说他为什么!明明我们就快成功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为什么就不肯活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努力救他……他还是不能活下来?”

  虹猫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


  不出几日,司徒炀有豺狐之心意欲抢夺盟主之位、玉蟾宫宫主蓝兔忍辱负重下嫁司徒明轩、七侠里应外合剿灭银月角,各种消息在武林中传开,却独独忘了整个计划最重要的那个人。

  同年,玉蟾宫主蓝兔,亲手于玉蟾宫大殿外栽了棵菩提树,为亡夫戴孝三年,期满,终与长虹剑主虹猫喜结连理。

  弈年春,蓝兔诞下长子虹铭懿,玉蟾宫后山菩提树开花。那棵大殿前的菩提树业已发出嫩芽。

  蓝兔想起当初的明轩,也本该是这般明媚的样子才是,低头看看怀中的铭懿,只见那小婴孩见到明黄色的菩提花竟开心地抓在手上不肯撒手。

  蓝兔恍惚间竟看到司徒明轩在对她微笑,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温存……

  【全文完】

PS:好久没写过虹蓝了,来发发去年写的旧作。有想要讨论的可以评论或者私聊~

喜欢就大胆地把小红心和小蓝手砸向我吧(*^▽^*)

最近流感季节,大家要注意身体呀,出门一定要记得戴口罩( •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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